《海藏楼诗笺注》025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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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陵画像

(资料图片)

杜陵一生百不就，至死不为天所佑。谁知历劫行人间，造物安能如汝寿。诗者一人之私言，或配经史垂乾坤。丈夫不朽当自致，假手功名何足论。

【笺注】

据《郑孝胥日记》，此诗作于光绪二十七年（1901）四月廿五日（6月11日）是日日记云：“为人题少陵画像。”少陵，即唐大诗人杜甫，祖籍杜陵，自号杜陵野老；亦曾居长安城南少陵，故又自号少陵野老。

此诗颂扬了杜甫盛名之高，名声不朽，不在于老天的保佑，而在于个人在困境中的努力，才使得自己的诗歌与经史并肩，永垂天地间。

（1）“杜陵”二句：杜陵一生许多事情都没有完成，至死不被老天所保佑，

“不就”，不能完成。《史记·礼书》：“今上即位，招致儒术之士，令共定仪，十馀年不就。”清洪亮吉 《十五日自京口渡江至焦山憩定慧寺作》：“少年事业百不就，削壁仅把新诗镌。”

（2）“谁知”二句：谁知道行走人间，历经劫难，造物主怎么能如你的诗名长寿？

“造物”，特指创造万物的神。《庄子·大宗师》：“伟哉，夫造物者将以予为此拘拘也。”

“如汝寿”，如你长寿、长久。宋苏轼《凤翔八观·石鼓歌》：“细思物理坐叹息，人生安得如汝寿。”此指杜甫的诗名。

首四句，指出杜甫一生百不就，历经劫难，却诗名常在人间，胜过造物主的名声。

（3）“诗者”二句：诗啊，只是一个人的心中言论，或者可以与经史书籍相比，永垂天地间！

“私言”，个人的言论。唐韩愈《原道》：“凡吾所谓道德云者，合仁与义言之也，天下之公言也；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，去仁与义言之也，一人之私言也。”

“经史”，经书与史书。清 张泰来 《江西诗社宗派图录》：“李彭家贫绩学，枕籍经史，诗文能兼诸家之长。”

“乾坤”，称天地。《易·说卦》：“乾为天……坤为地。”

第五第六两句，高度评价诗篇的作用可配经史，永垂天地之间。这是由杜甫画像领悟到的第一点。

（4）“丈夫”二句：大丈夫的不朽，应当是自己努力得到的，借助于科举的官位，哪里值得谈论？

“自致”，凭主观努力而得。唐杜甫《送顾八分》诗：“烈士恶苟得，俊杰思自致。”

“假手”，借他人之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。《书·伊训》：“皇天降灾，假手于我有命。”

“功名”，旧指科举称号或官职名位。金董解元《西厢记诸宫调》卷三：“不以功名为念，五经三史何曾想。”

最后的两句 ，认为人的不朽来自于自己的努力，不在于外在的科名官位。这是由杜甫画像领悟到的第二点。

【附记】

庞俊云：“可云画骨不画肉矣。末语从退之"文章自传道，不仗史笔垂’来。”（《养晴室遗集》卷十五《海藏楼诗评语》）